世间事，除了生死，都是闲事。

——仓央嘉措

仓央嘉措（1683.3.1——1706.11.15），门巴族，六世达赖喇嘛，西藏历史上著名的诗人和政治人物。写了很多诗歌，其中最为经典的是拉萨藏文木刻版《仓央嘉措情歌》。

仓央嘉措，好像买得有他的一本书，也知道他就是“在那金山顶上”这首歌的词作者。

仓央嘉措只活了23岁。感叹以那么短暂的一生，创造了如此辉煌的一个传奇。

出发行走。

沿民大西路往南至紫竹院公园北门，往东到中关村南大街，往南至紫竹院公园南门。旁边的过街天桥下，矮树丛围着，里面原来摆得有被子，今天进去看，被子已经没有了。

往东，西直门方向。

“中国印钞铸币”大楼前。一位五六十岁的老人在并立的两个不锈钢垃圾桶里翻找，他把每一个牛奶盒都对准嘴仰头抖一抖，再挑些东西放到包里。然后，就佝偻着走了——步履蹒跚，背影孤独。

见到一个门店“北京更受欢迎的面包坊”。这名字！为什么不用“最”？原来“最”不符合“广告法”。2016年，杭州，一家炒货店，因用了“最”好吃字样，方姓老板被罚款二十万。

决定走十个地下通道。

走了两个，空旷、干净，和往日留下的印象不同，无人占道、搭铺。

中国古动物馆。上次来是十八年前，带孩子来的。猛犸象，至今记得，人在它面前就像只蚂蚁。当年的门票是5.00。突然起意，想看看现在门票价格。走一段进去。20.00。

第三个。

快到通道口，传来二胡的声音：“在那遥远的小山村”。一瞬间，心中深处一根弦为之触动。我拄杖站定。弦声寂寞孤独，如泣如诉。接着是“大海啊故乡”。

这两首歌，在1980、1990年代流行。我会唱。

听完这两首，走进通道入口。尽处，一马扎上，一位男子正自顾自在拉二胡。自然，刚才的声音来自于他。

我走过去，在他面前站定。微笑着听了一会，然后把20.00放到他的琴盒里。他说谢谢老师。我问我可不可以坐着听一会，他说可以。于是，我把拐杖靠墙放着，盘腿坐在地上，他的右边。他拉他的，我听我的。有几曲，不太懂。我问，可不可以来一首“二泉映月”，他说可以。我闭目静听。有专业水平。偶尔，有行人匆匆而过。又听了几首。我站起来，说，我点了一首，边说边掏出50.00加上放到琴盒里。他很高兴。他问我是来出差的还是在这里工作的，我说我就在这附近工作。

他问我老家在哪儿，我说我老家在黔东南湘西交界一带。他说他是内蒙的，老家在呼伦贝尔大草原。我比他大，他说你是哥。

他说我再为你拉两首，我说好的。他拉“呼伦贝尔大草原”，我唱；他又拉“浏阳河”，我唱。

我要走了，他从马扎上站起来和我握手告别。手，是蒙古汉子的手。

通道东西向，穿堂风劲吹。我想把我搭在肩上的衣服给他搭在他的肩上。几次起意，又怕不妥，最后还是放弃了。

出通道，不久，一位五六十岁的盲人，在吹小号，面前一个铁杯里放着一些引子钱。又一段路，一位五六十岁的妇人，穿着厚实、邋遢，顺向躺着，面前也放着一个铁杯。

再往前，突然发现人很多，警察在维持秩序，得绕道前行。原来北京展览馆在搞什么“成就展”。

共走了七个地下通道。都人少。

到西直门。往北走了很远。城市无风景。

走过街天桥，折返。路边有“绿色步道”。夏秋季节或可作为一个去处。

天色转晚。风大，吹得肚子痛。大步往回走。

那位乞讨的妇人已收工，身挎行囊，手持铁杯，一步一摇，见一个包子店，过去，店主给了她一个包子。

盲人小号手还寂寞地站在寒风中吹奏——力气明显已衰。

回到紫竹院公园南门，进园。荷塘结冰了。

累。睡了一觉。

晚饭后，网搜听了“在那遥远的小山村”、“大海啊故乡”。味道尽失。

想那蒙古汉子，50岁漂泊异乡，背后该有多少故事。而我这个匆匆过客，又怎么可能真正理解他寂寞孤独的琴声。

有点想学二胡。

注1：

妻看了后说，2008年国庆长假期间，师父海师来北京时，我们去过古动物馆。

我记得我们和恩师、师母去过景山公园，去过动物园，但不记得去过古动物馆。

注2：

关于仓央嘉措，我的一个回复：

三百多年前的一个人物，小小年纪，作为信奉佛教的广袤大地的领袖，承当何其多。一切都落后的年代，又是最苦的地区，信仰人生即苦就不足为奇了。独特的是，仓央是一位浪漫、多才的达赖喇嘛。

姚祖喜（2017.11.23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