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
2018.4.25，周三，华阴市，11℃--19℃。

5:00起来，喝茶，洗澡。天气预报，阴。

6:00到楼下吃了一碗哨子面，12.00。

老板，女，四十几岁，我问陕西话怎么说，“我妈说的就是陕西话”。老人七十来岁，在门口炸油条。我走过去，她说了两个字“老陕”，都是第四声。古诗词的韵应该有陕西话的影子。

一位七十来岁的老妇人背着一大包雨衣和手套在打游击。买了一件一次性雨衣，5.00。

二

出发，打的到玉泉院，10.00。

的哥四十来岁，说每月有三千来块钱的收入，比上个班稍微强点。有点诧异。

玉泉院前的台阶上，一位六十几岁的盲人在吆喝卖“红布条”。买了一条，“登览华山，一生平安”，1.00。

玉泉院是一座道院。

廊道，巨石，亭台；绿树，流水，道士。景观独特，气氛静谧。

拾级而上。

经通天亭，过一个隧洞，到一个平台。一户人家，一个小卖部。过去和主人老卫聊天。得知到山顶有20公里，顿时心底一万多面退堂鼓敲响。一颗不甘的心想，尽力而为，走到哪里算哪里吧。

下起了雨。在老卫家寄存了双肩包，10.00。穿上雨衣，上路。

三

华山峪，深V峡谷。

和走过的大小山都不一样，一开始就上，一直往上。

经希夷洞，过五龙桥，到华山门。

门票180.00，保险10.00。必须用现金。幸好昨天取了500.00，还够。

华山门--五里关--莎萝坪。

前面巨石叫石门，人从巨石下穿过。

两边壁立入烟云中；一条溪，水流清澈，所见最动人的水之一。溪中尽巨石；各种树。洁白的槐花开得正艳。槐花摊鸡蛋，加点小葱，煎到焦黄，人间一美味。

两位小伙，从济宁来。闲聊一段，在莎萝坪分手，我慢慢先走。一对四十几岁的姐妹，从黑龙江双鸭山来。姐姐每爬一段，都先憋住气，再一鼓作气冲上去。说这样省力。

在路边一个店买了一瓶水，5.00。

屋檐下挂着一把手提扩音器，反复播送：从现在开始将有六千八百多级台阶……听得人心里发虚。

心无旁鹜，一步一步地走。经毛女洞到九天宫。

一小段比较平缓的路。

千尺嶂，一线天，太平咽，百尺峡，老君犁沟。陡窄险，壮观。

两处回视，都惊得心慌气短，眼睛发黑。

红布条起作用，把雨衣的帽子捆在头上。

一拨六人挑着水泥往上走；先后两人挑着两桶甲醇往下走，说用来做饭。在仅容一人的道上垂直下行。

华山职业挑山工太不容易了。

一路行人稀少。

11:00左右到达北峰。人熙熙攘攘，摩肩接踵，是乘索道上来的。

人在烟雨中穿梭。

吃了手撕面包，喝了西凤小酒。酣畅淋漓的愉悦。

以为到了最高峰。其它几个地方不走了，下山也说得过去，这么安慰自己。

四

决定到附近走走即下山。

擦耳崖。擦着身过，左边是深渊。没有过渡，直接下去，万丈深渊。

有铁链，铁链由铁桩连着。铁桩之间好大的距离。极大的安全隐患。可能是管理者有意让游客体验“华山天下险”吧？

华山好些这样的地方。深深害怕。

一个平台，吃了一碗酸辣粉，15.00。遇到两对夫妇，从北京房山自驾游过来。一人已经退休，三人还差一年。

苍龙岭，状如龙脊，两边是深渊。传说当年韩愈在半道吓哭了。

太难，一次次想放弃。

金锁关附近。济宁的两位小伙赶了上来。

一位六十来岁的先生从上面走下来。向其打听，到上面还有多远。满脸笑容，从其瞪得大大的眼睛里看出，他在记忆里极力搜索，然后来了一句：我不认识你啊。

决定到最近的中峰就返回。

艰苦卓绝。

对我来说，有利条件是天气。

在黔东南湘西一带长大，这种似烟似雾的日子是常态，肺舒服，身体舒服，难的是脚、腿部肌肉和膝盖。

云雾，古树；庙宇，天路。一路风光。

到达中峰。

和一伙人一起在一块巨石形成的厅下避雨、休息。

五

离这里最近的是西峰，其中一人去过，“最多四十分钟”。

犹豫再三，决定走西峰。济宁的两位小伙放弃。

巨石缝中一段下行路，云里雾里一段栈道，到西峰索道。一路只剩三人。

“西峰索道坏了，听说前天有人在上面被吊了一夜。”

四位工人师傅抬着铁丝圈往上走，每捆铁丝圈估计有个一百来斤，我跟一位师傅说，让我来抬一段。抬了几米，前面的师傅就要求换人。我仔细观察，他们合作默契，每上一步都很平稳。我抬的时候，我难受，前面的更难受。

西峰下的亭台。喝水，吃馍片。打听南峰，“最多四十分钟”。

到达西峰顶点。

六

从西峰下来。反复评估，决定走南峰。

一段路，大雾弥漫到脚下。两边是深渊，摸索着走，每一步都异常仔细。

后来看到航拍的华山视频，光看着就惊心动魄；又从网上看到，发生过多起失踪事件……有捡尸队，捡一具尸，费用从几千到几万。想起就后怕。

时遇路人，都走伤了。

终于到达南峰。至今登上的最高峰。

七

只剩东峰。

无论如何也要去完成了，就是死，也要去完成。死又如何，死在华山，死得其所，哈哈哈哈……

下行。经长空栈道，七弯八拐，到东峰下。这一带，相对平缓。

一个小店。一瓶水，11.00。

一块牌子：走路不看景，看景不走路。

雨；雾；险。华山行，相照得少。

华山是座国画博物馆。随便取个景，就是一幅雄奇的山水画。

东峰顶上，有旅店，一个铺位一百左右，一个标间一千左右不等。

鹞子翻身，不开放。光看着就让人胆寒。

可能，长空栈道、鹞子翻身，是最险的两个地方吧。

八

下山。

华山，上山难，下山也难。

六次见到金庸题的“华山论剑”。

可能是消耗过大，一直感觉处于极饿状态，胃反应很大，怎么喝水、吃馍片都不解决问题。

返回到苍龙岭下面的平台。沿“智取华山路”下行。

17:00，回到北峰。

走伤了。

九

走回玉泉院，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。

索道，80.00。

一同坐一个包厢的是一对三十五岁左右的夫妇，从杭州跟团来。

整个下行过程中，两位年轻人很照顾我。

索道下到瓦庙沟。又一次见到令人心动的水。一条溪，水大流急，干净清澈。

乘中巴车沿黄甫峪出峡谷，20.00。

经一条“设计”的旅游产品店线路，出来，乘旅游中心免费大巴回到玉泉院，19:00。

十

天穹下，那位盲人还在嘶声叫卖红布条。

暮色苍茫中，四望无人。

一步一咬牙，往上，穿过玉泉院，穿过隧洞，到老卫家，取回双肩包，再一步一咬牙返回街上。

打的到君悦酒店，10.00；入住，100.00，押金100.00。

鞋子湿透了。洗澡。换衣服。

十一

到“老关中土菜”吃晚饭：土豆烧牛肉58.00，娃娃菜汤16.00，一个西凤小酒18.00，一份饭2.00。共94.00。老板送了一碟花生米。

边吃边和彭老板聊天。

四十四岁；甘肃人；当年来陕西当兵，炊事兵；老婆是当地人。“没什么文化，只能干这个。”我说，你已经干得很好了，能在异乡闯出这么一片天，不容易；一子一女，女儿上高一，儿子上小学一年级。两个孩子一年光补课费就要八干。我问不补课不行吗，说不行，别人补，你不补，就跟不上。儿子班上80多人，听不懂，老师也管不过来。

后来我和我陕西的一位学生聊起这个事，学生说，他上小学的时候也都是80多人一个班，最多的时候102人，有一次一位同学得了水痘，很快全班都感染了。

十二

回到酒店。

华山行，后悔。

为什么不早点来?

完全不一样的风光；对自身的极限挑战；道教的发源地；石刻书法；抟老祖的传说；和邂逅的各种人交谈；华山的水；陕西的风土人情……

快乐溢满心间。

回顾了一下一天走的路线：

第一阶段：酒店--玉泉院--华山门--莎萝坪--毛女洞--九天宫--千尺嶂--群仙观--老君犁沟--聚仙台--北峰

第二阶段：北峰--擦耳崖--苍龙岭一金锁关--中峰--西峰--南峰--长空栈道--东峰

第三阶段：从东峰下山返回北峰

第四阶段：从北峰乘索道下到瓦庙沟；乘中巴沿黄甫峪出来到游客服务中心；乘免费大巴回到玉泉院；打的到酒店。

听李伯清。

累坏了……

姚祖喜（2018.4.25）